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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個躲着佈道的佈道者勵志故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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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楚是一個永遠的流浪漢。從十歲起他就斷斷續續地流浪。從陝西機械學院退學後,身無分文地來到北京,瘦小的身影在舉目無親的都市裏遊蕩,偌大的城市在他的眼裏宛如艾略特筆下的荒原。北京是一個只有冬夏沒有春秋的城市,怎麼拴得住流浪漢的心呢?於是,張楚又開始流浪,命運的反覆無常正如幸福之可望而不可即,新疆、內蒙、西藏,越是文明稀薄的地方對他越有吸引力。

一個躲着佈道的佈道者勵志故事

在身體與精神的雙重流浪中,張楚唱出了《姐姐》這首成名作。著名歌手LouReed說過:“搖滾需要在任何可能的領域存在,它應該有一顆可以打動你、感動你的心。它應該具有持久的魅力,就像你願意一直去回味童年時代聽過的童話故事。”從某種意義來說,我們每個人都是這個世界的流浪者,張楚唱出的正是我們的心聲。

“回家”是張楚歌曲中不斷強化的主題。無論是《走吧》,還是《北方過客》,他強調的總是“一個人走”的感覺。他具有行吟詩人的冷靜和深刻,用稚真的嗓音唱出穿透心靈的悲涼的餘響。德國哲人海德格爾認爲,詩學是人類帶着濃濃的鄉愁尋找精神家園的漫長旅程,張楚的作品亦可作如是觀。90年代初,張楚面臨的是這樣的文化背景:人、人性、人道、主體性、人的解放等宏大理想都被對秩序的認同所取代。無可奈何花落去,新的東西降臨後並不如想象中的那麼可愛,經受了深刻的挫折感的人們很需要回家的溫馨。所以,“回家”更多地體現爲一種感情上的迴歸。

90年代初,張楚是一位不願抒情的抒情詩人;90年代中期,他開始成爲一位躲着佈道的佈道者。他最讓人尊重的地方便是他的同情。“同情”在這樣一個時代有着特殊的意義。從大的社會經濟背景上來看,社會分層急劇加速,中國內地城鎮居民個人生活的`基尼係數(即距離1越近則貧富差距越大——1978年爲,1994年已達,相當於中等不平等程度的國家的水平。擁有100萬財產的富有階層已達100萬人,而絕對貧困人口則有800萬人。貧富不均,權力膨脹,必然造成對人的尊嚴的踐踏。這樣的事例報紙上每天都有,許多知識分子卻充耳不聞,在象牙塔裏用輕蔑的眼光看着芸芸衆生。

張楚採取的卻是迥然不同的態度,他把同情看做是“將心比心”——每個人包括其自身在內都是被同情的對象,天不必“悲”,人卻不能不“憫”。張楚的優勢在於敘述,在於敘述之中不動聲色的真情,這種真情使所有的歌詞都明亮起來,像《陽關三疊》一樣,從遙遠的旅社的窗玻璃外激盪而入。

從哲學的高度看待“同情”,叔本華認爲,領悟世界的痛苦也就必須認識到一切事物都在同樣的本質上掙扎,都是同一本質的幻象,從而看穿個體化原理,以他人之痛苦爲己之痛苦,以世界之痛苦爲己之痛苦,這就產生了“同情”。在張楚的眼裏,麥子、螞蟻、蒼蠅都是“像鮮花一樣綻開的生命”,一隻蟑螂、一隻耗子的死並不比一位偉人的逝世更不重要。在《和大夥兒去乘涼》中,我體會到張楚想要表達的思想:一切純潔的愛都是同情,都是“衆生平等”。當今,這種精神尤爲可貴。

張楚唱了無數次“離開”,卻不曾真正離開自己的宗教。我想起列夫·托爾斯泰的一段關於童年兄弟間生活情形的描述:“我記得,我們特別喜歡‘蟻兄蟻弟’這個詞,它使我們想到沼澤地塔頭墩上的螞蟻。我們甚至還做過蟻兄蟻弟的遊戲:大家鑽進幾把椅子底下,椅子外面圍些小箱子,掛上頭巾之類的東西。在一片漆黑裏,你擠着我,我擠着你地坐在裏面。我還記得所體驗到的愛和溫存的感情,我非常喜歡這個遊戲。”這段並不引人注意的回憶,其實是託翁所有偉大作品的源泉。誰不理解這點,誰就不能理解託翁。張楚的歌試圖傳達的,也正是這種人類越來越疏遠的品質。

浪花淘盡英雄,記得的老歌有幾首?當我們站在下個世紀的地平線上回首90年代的時候,這大概是我們關於這個時代惟一能夠記起的一句話——孤獨的人是可怕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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