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導演謝晉:生活可以消滅他,卻無法打敗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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導演謝晉:生活可以消滅他,卻無法打敗他

導演謝晉:生活可以消滅他,卻無法打敗他

有人說,如果把20世紀按前後50年分成兩半,列舉出後半個50年中影響最大的中國文化人,那麼,即使把名單縮小到最低限度,也一定少不了謝晉。

謝晉,國家一級導演,中國第三代導演代表之一,謝晉的電影伴隨着很多人走過了青澀歲月。

那些年謝晉大作品一部接着一部,部部深入人心,50年代有他的《紅色娘子軍》,60年代有他的《舞臺姐妹》,70年代有他的《天雲山傳奇》,80年代更有他的《芙蓉鎮》…

這些承載着一個時代記憶的電影,也使謝晉成爲人們心中的“蒙太奇”,雖然謝晉在電影事業上取得了很高的成就,但其中卻充滿了坎坷。

導演謝晉:生活可以消滅他,卻無法打敗他

有人說浪漫主義是謝晉電影的一大特色。那些在今天看來相當平常,又略顯含蓄的畫面,在上個世紀60年代,卻被認爲是極其大膽的嘗試。那時的中國電影有一份擔當政治宣傳工具的責任,影片都是單純的革命色彩。

堪稱經典的《紅色娘子軍》這部革命題材的電影,因爲在情節裏融入了朦朧的愛情成份,所以在劇本完成階段,差點兒就被打入冷宮。

愛情是美好的,但革命是嚴肅的。在那個時期的中國,革命題材的電影很難包容愛情因素。歷經艱難險阻,終於在1961年7月1日,建黨40週年這天《紅色娘子軍》在全國上映,創下了當時8億國人有6億人觀看的空前盛況。

雖然浪漫的氛圍讓影片在羣衆中獲得了極大的反響,但在那個革命氣息濃郁的年代,謝晉還是由於自己的堅持受到了這樣或那樣的批判。執着的謝晉並沒有受此影響,反而邁開了更大的步伐,此時的他,全然不知一場風暴即將到來。

1965年,謝晉接拍了一部反映舊社會越劇藝人悲慘命運的電影《舞臺姐妹》。這部電影在那個年代敢於張揚個性,並且在藝術上卓有成就的佳作。然而,這部電影被批有資產階級思想的毒草,讓當時初顯電影才華的謝晉,遭受了一場滅頂之災。

1965年,全國各地掀起了一股對文藝界的批判浪潮,一時間弄得人人自危。加之一年後“文 革”的興起,謝晉導演的電影以及謝晉本人也未能倖免於難。

有人統計過,“文 革”時期謝晉被批判的場次多達200餘場。家裏的一切物品都被反反覆覆翻檢查抄。謝晉夫人徐大雯曾回憶說,造反派在他的家裏隨意拿取任何物品,連一條毯子都不曾放過,致使晚上她和孩子們連一個能蓋在身上的東西都沒有。

那個時候的謝晉,被關在上影廠的牛棚裏,無法顧及家人,家裏的一切全靠夫人一個人照顧。親人疏遠,學生反目,年邁的父母親遭受牽連,被批鬥羞辱。

1968年,一個春日的夜晚,謝晉的父親終因不堪凌辱,以吞服安眠藥的方式選擇自殺。他吞下了一瓶安眠藥後坐在椅子上長眠了,他不願跪着生,但求坐着死,沒留下一個字一句話。

被關押在牛棚的謝晉聞訊趕來,他發現父親趴在桌子上很安詳地“睡着了”。他抱起父親,把父親擱在牀上,試圖把他的腿拉直,讓老人家舒服一些,可是早已僵硬,根本拉不動。

在謝父死後的次年,謝母也從自家的樓上跳下自盡了。這位一向安分守己的老婦人,也對人生感到了絕望。

謝導妻子徐大雯這樣回憶道:"我婆婆自殺時,我在永福路52號門房間看門。里弄幹部打電話通知我後,我又馬上報告了上影廠的工宣隊,希望能讓謝晉再回一次家。這個請求勉強得到了同意。

當我與謝晉回家時,婆婆的屍體還躺在樓下的泥地上。人們都圍着看,什麼表情也沒有。一位好心的鄰居用一牀棉毯把她蓋着。"

謝晉一聲不響地跪下,用雙手輕輕托起母親的遺體,一步步走上了五樓的家裏,又輕輕把她放在牀上,一切悄然無聲,怕驚醒了母親似的,然後又低頭站在母親的牀前,默哀了很久很久。

徐大雯說,謝晉那時一點表情也沒有,一滴淚也沒有。人到最傷心時是絕對不會掉淚的,連表情都凝固了。

對於這些事情,謝晉在“文革”後從未談起。但從某種層面上講,他對往事記得比誰都清楚,永遠記在心裏,從他的電影裏我們可以窺見他的內心[]。

“文革”過後,謝晉獲得平反,在事業上化風雨爲彩虹。他把那種心痛得抽搐卻欲哭無淚的感受融入到了電影作品中。

1978年後,對那個時代冤假錯案的清理、鑑別、平反昭雪也逐漸進入高潮。《天雲山傳奇》的劇情,正是以此爲歷史背景。他把政治運動對人身心摧殘與人性扭曲刻畫得入木三分。正是親身因爲經過了這些磨難,才使得他能夠精準把握“文 革”當中普通人的命運。謝晉也因此成爲中國最有人氣的導演,他的事業也就此走上頂峯。

每當他的新片出來,大江南北都是搶購一空。據說,當時一張電影票的價格爲2毛錢,謝晉的電影票房卻驚人地達到了1.2億元,是百姓心中真正的大片。與事業上的輝煌成就相比,命運卻給他更多的不公和磨難。

導演謝晉:生活可以消滅他,卻無法打敗他 第2張

與謝晉交往甚密的餘秋雨先生說:“他在中國創建了一個獨立而龐大的藝術世界,但回到家,卻是一個常人無法想象的天地。”謝晉和夫人徐大雯共生育了四個子女,大兒子謝衍智力超羣;老二是女兒,智力欠佳,但生活能自理;老三和老四是兒子,都是智障,需要旁人照料飲食起居。

阿三整天扒在門,通過“貓眼”守候爸爸的歸來……日復一日,他的眉毛因此缺了一角。彷彿這就是他存活於世的唯一意義,直至生命的終結!從此,他把失去阿三的痛苦轉化爲無盡的愛,更多地寄託到阿四身上。阿四,他不像哥哥阿三那樣,成天在門孔裏看,而是爲爸爸拿包、拿鞋。每天早晨,爸爸出門了,他把包遞過去,並把爸爸換下的拖鞋放好。晚上爸爸回來,他接過包,再遞上拖鞋,像一個忠實的僕人。阿四這份“工作”一干,就是數十年。

謝晉長子謝衍,是唯一繼承了謝晉的智慧和衣鉢的後代。謝晉萬萬沒有想到,他家後代唯一的正常人,那個從國外留學回來的兒子謝衍,竟先他而去。

2006年,在得知自己患不治之症後,謝衍完成《金大班的最後一夜》在美國的巡演,不漏聲色地變賣了美國的家產,回到上海,長年留在了父親的身邊。

他把一切事情都料理得一清二楚,然後穿上一套乾淨的衣服,去了醫院,再也沒有出來。

2008年8月23日,謝衍因醫治無效,在上海去世。他在遺囑中寫道:“財產的75%留給弟弟阿四,25%留給父母。”謝晉白髮人送黑髮人,在兒子的葬禮上一直鎮定地站着,送完兒子最後一程。

在謝衍離世之後的那段日子裏,性格開朗、任何事都壓不垮的謝晉沉默了。他經常默默地走進謝衍生前的臥室,整理兒子的衣物,再默默地將衣物放到衣櫃裏……謝衍去世後不久,家鄉上虞的母校春暉中學打來電話,說有一個紀念活動要讓謝晉出席。謝晉一生,每遇危難總會想念家鄉。故鄉有召喚,他毫不猶豫地答應了。

“是故鄉的人民哺育了我,我吃故鄉的水長大的,我是上虞的兒子,我是謝堂的兒子……”

這是2008年10月17日,謝晉抵達上虞市,參加上虞市春暉中學建校100週年慶典說的話。

就在第二天,2008年10月18日早上7點40分左右,謝晉下榻的酒店服務員發現,謝晉已經停止呼吸。而此時,距離大兒子謝衍去世僅56天。

在這個沒有親人陪伴的夜晚,這個飽受猛虎撕扯的老人經歷過了什麼,我們無從知曉。但是我們可以肯定的是,謝晉的作品,一百年後還會有人看,因爲它們記載了中國重要歷史時期老百姓的命運,歌頌了人類的真善美。

他的電影代表着不同時代的變革,能讓後來的我們看到當時人們很真實的生存狀況和時代的意義。

現在的電影已經鮮有那樣的夢想和精神了,抽去了靈魂的電影,徒留下一堆奢侈華麗的服飾、荒誕怪異的情節、華而不實的特技……

或許我們,會在寧靜的深夜裏,偶爾翻出老電影光碟,在那些光影碎片裏,尋找我們遠去的夢想。一如安撫我們漸漸老去的魂靈,悼念那些曾經的純真記憶罷了。

謝晉的電影精神不朽,我們在這裏緬懷他。謝晉的電影幾乎都有着極爲深刻的時代烙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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